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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夜青】signal

*夜青注意

*黑手党paro，末尾部分参考《91Days》

*ooc、短小、可能有设定硬伤注意

*一切只是为了作者我自己爽（。）

 

 

 

 

 

葬礼结束了。

天气还是没有转晴，灰蒙蒙地落着雨点，噼里啪啦地打在黑色的伞上，留下一道淡色的痕迹后挂在伞缘。

夜叉收了伞，缩到车上，拍去西装袖子上的水渍。他从椅子下面抽出一瓶酒，示意司机开车后打开了酒瓶盖。

随着木塞“嘭”的一声，酒香随之灌满了整个车厢。夜叉贪婪地嗅着，前面的后视镜里倒映着偷偷咽口水的司机——在这个“禁酒法”实施的时代，酒早就成了奢侈品。夜叉暗笑一声，仰起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。

随后车子颠簸起来，他把木塞重新塞上，点燃一根烟，烟草的味道和酒香共同燃烧着。

车子拐了个弯，远远地看见刚刚新立的墓碑前还站着几个人，看不清是谁，大概是睡下去那人的几个挚友。

这使夜叉想起那个人的事来了。

那人烟酒不沾，像刚刚那样在车里喝酒吸烟的事，他看见了准又要数落几句，还一边打开车窗通风，把夜叉喜欢的那些味道尽数吹散。

是的，夜叉甚至觉得他不像个黑手党。别说杀人放火，就连那些走私酒、赌场和窑子，他也是一点都碰不得，每日乏味地坐在办公桌前与一串串数字对谈，将近期来的盈亏算算清楚。自然他也不只是个管账的，偶尔还会提一下建议，传传话。

于是就和作为家族老大左右手的夜叉有了接触。

尽管这些接触多在车上，不然就是在车子旁边。所以对于他的记忆，多多少少总参着点燃油的味道，还有引擎的轰鸣。

就像现在这样。发动机的声音、酒香、烟味，后座旁边的位置上总是他。

他总拿着小小的笔记本，上面写着行程或者是计划之类的东西。夜叉坐在他旁边，一边走神一边听他说话，偷偷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，然后被问及的时候打着哈哈说没听到，让他耐着性子在复述一遍。

自然他也不总是坐在后排，有时他也会坐到驾驶座上当司机。

大约是几个月前的一次逃亡旅程，上头派了他跟夜叉同行，根本目的是让两个人都到郊外避避风头。夜叉开车不老实，总爱往树上撞，开车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他身上。由于资金有限，没过多久两个人就不得不沦落到省吃俭用到睡在车里。身为家族高层的夜叉哪经得住，没五分钟就抱怨一次：就这环境本大爷睡不着！于是也会得到反击：是谁一路上大吃大喝乱挥霍的？夜叉扁扁嘴自然也不甘示弱：那又是谁见到穷人就跑去施舍的？两人争执不下，最后还是败给了饥饿和困顿，都闭上了嘴。

不得不说那次逃亡是段愉快的旅程，至少对夜叉来说。他难得地看见了平时一丝不苟的木头，在火光到折射下眸子柔得像水，风一吹就荡起涟漪。夜叉甚至有一瞬间觉得，自己好像喜欢上眼前这个人了，……也说不定。

但那都是过去了，现在他的旁边谁都没有，前排的司机也没有他一般的淡色头发。

这时倒是让他生出些怀念了，明明几天前那人还在的。

是啊，就在几天前。在夜叉的爱枪鸣起之前。

几天前，那人从家族高层干事，变成了对头派来的间谍。当然，这事只有夜叉知道。

理清了前因后果的夜叉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之前家族那些死掉的干部都是由他亲手杀死了，他一直以为干净无比的双手，早已经染满了血迹。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——曾经按下决定要守护那份洁白的自己，简直可笑极了。

气急败坏的夜叉赶紧找到了他。

面对夜叉二话不说就掏出来的枪，那人轻轻叹了口气，承认了。

夜叉愣了一下，没想到那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那么直白，并且爽快地将自己那份小小的希冀打碎。最后夜叉的举着枪的手有点抖了，才开口问道：“我也是高层干部，你为什么不杀我？”

对面沉默了一会儿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本来是这么打算的，可就在刚才我成为了弃子。”

这回轮到夜叉沉默了。最后他收了枪，把他押上了驾驶座，自己坐到副驾驶上，摇下窗点了烟，说：“开车。”

“去哪？”

夜叉顿了顿，皱着眉思考了一下，“你想去哪就往哪开。”

那人没说话，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，然后发动引擎。

最后他们去了海边。

那天天气不是很好，天有点阴沉沉的，晦暗的天空衔着长长的海平线，浪花一朵朵打在戈壁滩上，后又缓缓退去。戈壁滩上留着他们一前一后两排脚印。

夜叉耐不住沉默先开了口：“……被家族发现你会死的。”

后面的人声音里染上了些苍凉笑意：“你不杀我吗？”

夜叉没了话，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：“……杀的。”

那人不说话了。

然后两人还是一前一后走着，海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和鞋。

夜叉觉得，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里，他们都会这样走下去。

挺好的。他想。

“我之所以不杀你——……”

夜叉顿住脚步，那人从后面不紧不慢地经过他身边，没有停住脚步。浪潮的声音哗啦哗啦的，他的声音跟着浪潮混杂在一起，撞进耳膜。眨眨眼，想问他什么意思，但是有什么梗在喉咙。他好像懂了，又好像没懂。他的视线里就剩下他被风吹动的淡色长发，还有那件一成不变的白衬衫。

他挺直的背。

夜叉掏出了枪，瞄准了他。

他从来不会轻易背对任何人。这次是例外。

夜叉觉得扳机那么沉，天地压在了上面，只要他一扣就会全数崩塌。

最后他还是让一切归于一声枪响，硝烟被风吹散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——是因为我没办法杀你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我也是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车子狠狠地颠簸了一下，夜叉的脑袋磕上车窗玻璃，疼痛终于使他回过神来。

他从后视镜里看向坟地，那里早已没了人影，新立的墓碑混杂在其他墓碑里，已经无法辨认。

关于那里埋葬着一个间谍的事，暂时还没人知道，大家只以为是两人外出的时候突然发生的意外，但真相总归会被发现的。不知道家族的人发现之后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，毕竟家族的坟墓里竟然埋着一个外人，这对于忠诚比一切都重要的黑手党来说，简直是奇耻大辱。到时候那群人可能会气急败坏地拿着铲子，把里面的人挖出来，把工工整整写着“Aobouzu”这个名字的墓碑推倒。

不过那也是之后的事了。

夜叉掏出枪，检查了一遍之后，又细细地擦拭了一下。他的视线落在了走在前面的车子，里面载着家族的老大。

反正很快就会再见面了。

 

 

 

【end】

（感谢你的阅读w）